湖北銀天鉆石科技有限公司經過多年探索，積累了豐富的金剛石鋸片生產技術和管理經驗，形成了質量控制體系。圖為該公司工人在作業。趙紀剛攝

“有石材加工的地方，就有鄂州人生產的金剛石刀具產品。”這是在全國最大的金剛石鋸片生產基地湖北鄂州流傳著的一句話。

具備一技之長的“鄂州金剛石刀具工”是鄂州金剛石產業發展的基石。經過近40年的市場沉浮，目前鄂州登記注冊金剛石工具生產企業228家，遍布其他省份鄂州籍金剛石企業100余家，從業人員超2萬人，上下游年產值逾100億元。

粗放發展暗含危機

1983年，鄂州市燕磯鎮農民張中明研發出鄂州首件金剛石刀具，并成立了金剛石刀具加工廠。

“從第一家金剛石刀具生產企業成立到初步形成一定規模，只用了7年時間。”回憶起上世紀90年代的情形，鄂州市金剛石行業協會會長龍其準說，整個燕磯鎮很快就遍布生產金剛石刀具的工廠和家庭作坊，即便是五六人的家庭小作坊在沿海省份都設有銷售點。

因為門檻低、利潤可觀，鄂州金剛石產業在初期呈現爆發式增長，燕磯鎮一躍成為中國“金剛石刀具之鄉”，“鄂州金剛石刀具工”也隨之輸出到全國各地。

“燕磯鎮第一批從事金剛石刀具生產的大多數是本地農民。只要有配方，置上兩臺機器，就可以生產。”龍其準說，2000年前后，鄂州人在全國各地創辦的金剛石刀具企業和銷售公司達660余家，年產值超過5000萬元的公司有80家，最高峰時鄂州金剛石從業人員大約有8萬人。

產業粗放發展背后暗含危機。按照傳統工藝，金剛石刀頭都是工人們手工一粒粒壓制出來再焊到鋸片上，效率低、易掉齒。解決生產中的技術難題主要靠反復試驗，從中總結規律指導生產。隨著時代的進步，這種家庭作坊式的生產方式難以適應日益精密的技術細分和規模化生產。

此外，在經營不規范、行業內價格打壓、環保壓力加大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鄂州不少金剛石刀具企業紛紛轉產或停產，“鄂州金剛石刀具工”這一行當面臨巨大挑戰。

依靠技能提高身價

如何擦亮“金剛石刀具之鄉”金字招牌，重振金剛石刀具產業？答案就是加速“自我革命”，向規模要效益，向技術要潛力。

隨后，鄂州市金剛石刀具加工企業紛紛與中國地質大學等高校和科研院所聯合成立新型超硬材料研發中心，開發高精尖產品。隨著技術的注入，湖北昌利超硬材料有限公司等一批行業龍頭企業快速崛起。與此同時，技術精湛的“鄂州金剛石刀具工”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其自身也從之前的手工業者升級為能操控全自動機器的產業工人。

“想提高勞動者‘身價’，非得靠技能、靠科技創新、靠品牌不可。”鄂州市勞動就業中心主任張易告訴記者，2006年起，鄂州市確立“轉移就業必須培訓農民，打造品牌必須提升技能”的思路，成立鄂州市金剛石刀具技能培訓基地。2007年，鄂州市金剛石生產力促進中心正式掛牌成立，為企業提供技術和經營管理咨詢服務以及對口培養金剛石專業人才。隨后，“鄂州金剛石刀具工”多次入選湖北省十大勞務品牌。

在湖北昌利超硬材料有限公司生產車間，200多名生產工人在機器前忙碌。該公司擁有全電腦控制冷壓機、真空熱壓燒結爐等大中型機械設備300多臺套。

“同一臺機器不同的工人操作，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是不一樣的。”鄂州市“十大工匠”、湖北昌利超硬材料有限公司生產部副經理洪鵬說，不論是從前的手工操作、后來的半自動設備，還是如今的全自動機器，生產質量過硬的產品都需要熟練的技術工人。

53歲的洪鵬從事金剛石刀具生產20余年，見證了金剛石從人工到機器大批量生產技術革新的過程。“現在從產品迭代、成本控制到機器設備研發，都是科研專家與技術工人一起反復實踐打磨，才能將前沿技術付諸實踐，技術工人的作用不可小視。”洪鵬說。

大力培養后續人才

目前，“鄂州金剛石刀具工”這一勞務品牌也存在發展后勁不足的問題，年輕工人群體斷層是不少企業面臨的共同困境。

“2萬余名產業工人是鄂州金剛石刀具行業的保障，這是不可替代的寶貴財富。”龍其準說，目前行業從業10年以上的工人有50%以上，月薪也大幅增長，生產技術革新帶來工作環境的改善和薪酬的提升是老員工長期堅守的原因之一。

在燕磯鎮，不少金剛石企業開出了月薪5000元以上的招聘條件。“多是附近賦閑在家的中年群體前來應聘，30歲以下有技能的年輕人很少。”龍其準說。

“像焊接等崗位都要求40歲以下的工人，否則很難適應精細化、智能化的崗位。”鄂州市金剛石刀具行業協會秘書長嚴陶說，這些年用工問題已經逐漸“從一個成本控制壓力變成一個保障供應壓力”。

“培養一名技術工人需長時間的積累。”鄂州市“十大工匠”、金鋒超硬材料有限公司生產負責人翁佑發說，“企業主要通過基本培訓、‘老帶新’和人才引進等方式解決專業人才短缺問題。”

張易說，為解決后續人才短缺問題，鄂州人社部門陸續出臺《鄂州市關于全面推行企業新型學徒制工作實施方案》《關于拓寬以工代訓政策范圍全力支持企業穩崗擴崗的通知》等文件，依托鄂州市金剛石工具行業協會和鄂州市金剛石刀具技能培訓基地，開辦金剛石職業技能培訓班。今年以來，已有2家企業通過開展以工代訓培訓金剛石刀具工63人，為企業發展提供了人才支撐。

“隨著鄂州花湖機場建設順利推進，交通等外部綜合環境的改善將推動鄂州臨空經濟區聚集更多的高新企業，不怕吸引不來有專業知識的年輕人。”嚴陶說，“鄂州金剛石刀具工”這一勞務品牌也將加速代際更迭，助力鄂州打造世界級金剛石刀具智能制造基地。（經濟日報記者 董慶森 柳 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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